關(guān)于路的詩文（杜牧一生寫了8首道路詩）

(資料圖片)

杜牧除寫了一系列的揚州詩，來抒發(fā)和回憶自己的青春，如《麥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一樣給人真誠的提示和警醒，還對“道路”這一意象情有獨鐘。覽其詩作，竟有好幾首是在路上生發(fā)的。或許縱橫阡陌，也常常引發(fā)詩人的思（詩）情吧？

1.《清明》：微型電影路上演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清明》呈現(xiàn)的是鄉(xiāng)間雨路上的景致與心情。“清明時節(jié)”點明了時間，“雨紛紛”勾畫的是整體環(huán)境，“紛紛”，說明雨已經(jīng)下了較長時間，暫時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而且是那種細(xì)雨，如氣如夢那種，如果不撐傘，時間久了就會潤濕頭發(fā)衣服。“紛紛”在這里指雨，也指路上行人，還指路上行人的心情。一個“雨紛紛”一個“欲斷魂”既勾畫了環(huán)境，也描繪了趕路人的行色和心情，如煙雨籠罩下春色一樣纏綿濡濕的心情。

更為巧妙的是，杜牧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在這樣細(xì)雨紛紛路人行色匆匆懷揣著一顆濕噠噠心情的鄉(xiāng)村道路上，給讀者呈現(xiàn)了一個電影特寫似的微型故事——作者（或者路人）停下腳步問路邊的牧童：請問哪里有旅店可以歇歇腳，喝點酒暖暖身子，烘干一下紛紛細(xì)雨一樣的心情呢？牧童伸出手指伸向遠(yuǎn)處杏花雪白酒旗在望的村莊。至于牧童說沒說話，這兒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人看到了溫暖，“潮濕”的心就要清晰明朗起來了！

后有人將這首《清明》改成了劇本——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

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還有人改成了散文：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2.《山行》：石徑引我見紅楓

遠(yuǎn)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山行》是一首賞景詩，而這首詩中的景物，卻是由道路連接（或者引出）的。首句寫出了道路的形狀：是石頭鋪就的馬路，而不是石頭小徑，更不是臺階路（因為后面有“停車”句，說明杜牧是坐車，<至少是馬車>從山腳到達(dá)“白云深處”的）。是斜著向上的，而且很長。“遠(yuǎn)上”指路，也指杜牧一行趕路的過程，一個“斜”字，寫出了石徑的形狀，也烘托了作者此時散漫的心情，他不是有意去游寒山，而是偶遇，偶遇！這樣的偶遇和驚喜還在后面——

遇到了這樣斜斜伸向白云籠罩人家的石路，自然要去看一看，于是驅(qū)車“遠(yuǎn)上”，篤篤篤朝那白云深處的人家而去。到了人家，卻停車而坐，不是前面無路了，也不是欣賞山高，欣賞白云人家的住處之妙，而是——看見了又一讓人驚喜的景致：高山上人家房屋周圍那一簇簇比二月紅花還美艷的楓葉！

作者取題《山行》而不是《紅楓》，實是由看見這一條斜著遠(yuǎn)上的石頭路引出的，石徑，白云，人家，最后在深秋的紅楓樹下駐足欣賞，景致一波一波涌來，驚喜一個接著一個！

3.《贈別二首·其一》：春風(fēng)十里不如你

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

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

這是詩人離開揚州赴京城任職時寫給紅粉知己張好好的。前兩句將其年輕貌美寫得鮮嫩嫩水靈靈。“娉娉裊裊”“豆蔻梢頭”是寫姿態(tài)輕盈美好，“十三余”和“二月初”是寫年輕。

這樣寫還顯得不夠，也不覺得“獨特”，歌舞場中年輕貌美的的青春佳麗多了去了。可妙就妙在他將十里揚州路上的樓臺歌榭里的青春佳麗們都搬了出來，搬出來與之對比。“春風(fēng)十里揚州路”，是何等的繁華壯觀，不知又有多少家歌臺舞榭，有多少個紅袖美人。在唐代，揚州是最大的經(jīng)濟(jì)文化中心，有“揚一益（益州）二”之稱。可以說，十里揚州路，佳麗云集。然，卷起這條街上的任何一家珠簾，所看到的紅粉佳人，都不如張好好。

真是春風(fēng)十里不如你，情人眼里出西施！

4.《過華清宮絕句三首·其一》：路在唇邊次第開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這首詩從字面上看，仿佛沒有寫路。但“千門次第開”卻打開了一條路，一條從“一騎紅塵”通往美人楊貴妃唇邊的道路。其實我們還可看得更遠(yuǎn)，看到一騎專騎風(fēng)馳電摯，煙塵滾滾地從荔枝原產(chǎn)地延伸到華清宮的道路。《新唐書·楊貴妃傳》：“妃嗜荔枝，必欲生致之，乃置騎傳送，走數(shù)千里，味未變，已至京師。”我們仿佛看到，從荔枝原產(chǎn)地開始，一條道路，就在專騎的嘚嘚聲中，在揚起的煙塵中向前延伸，延伸，然后通進(jìn)宮去，然后，迷失在楊貴妃漾起笑意的酒窩里，迷失在其輕啟的朱唇邊。

5.《秋浦途中》：山水空中思故鄉(xiāng)

蕭蕭山路窮秋雨，淅淅溪風(fēng)一岸蒲。

為問寒沙新到雁，來時還下杜陵無。

這首詩中，詩人寫了三條路：一條山路，一條水路，一條空中（大雁從老家杜縣飛往作者當(dāng)時所在的秋浦）之路。表達(dá)的是自己漂泊在外的凄涼景象和有家不能回的無奈，和對家鄉(xiāng)的幽幽思念。

會昌二年（842），杜牧受李德裕排擠，由比部員外郎外放黃州刺史，兩年后的九月，又被貶，由黃州刺史移往池州任刺史。在黃州赴池州途中的秋浦，寫了這首詩。

在他眼中，此時的山路，盡是深秋雨瀟瀟，一路凄涼景象；此時的水路，仍有悲涼的秋風(fēng)吹拂著菖蒲。前路暗淡，有家難歸！然后抬頭問新雁，你來時經(jīng)過我的老家了嗎？好想有一雙翅膀，像大雁一樣，飛回老家看看！

6.《送隱者一絕》：人生之路到白頭

無媒徑路草蕭蕭，自古云林遠(yuǎn)市朝。

公道世間唯白發(fā)，貴人頭上不曾饒。

這首詩中的道路，是取道路的衍生，意指仕途之路。這條道路如果沒有人引薦，就會長滿青草，一路荒蕪。或者說因為仕途之路上沒有人引薦，所以隱者只好歸隱山林，道路上雜草叢生。前兩句是作者對隱者懷才不遇生發(fā)的感慨，覺著隱者不能入市朝，是朝廷對之不公。所以最后兩句他生發(fā)議論：世間最公道的只有頭上的白發(fā)，無論任何人都不能饒過。

7.《宣州送裴坦判官往舒州時牧欲赴官歸京》：同來不得同歸去

這首詩中作者以解凍的路面布滿泥濘，九華山路云遮霧繞寓意自己回京之路布滿了許多未知的變數(shù)，表達(dá)的是和裴坦判官志向高遠(yuǎn)躊躇滿志而自己的前途卻如懸空搖曳的旗幟一樣搖擺不定，以及與裴坦判官“同來不得同歸去”的感慨。

8.《贈別》：縱橫阡陌惹人思

此詩中的“門外若無南北路，人間應(yīng)免別離愁”一句，似乎可以用來作為本篇讀后感的結(jié)尾，或許還能起到卒章顯志，升華主題的作用——自從世間有了道路，就有了出走，有了離開，有了分別，也就有了離愁，有了懷念，有了思鄉(xiāng)之情。其實自從世間有了道路，也還有了偶遇，有了驚喜，有了對道路的隱喻和遐思，也就有了杜詩人這么多優(yōu)秀的詩歌，有了在下的這篇讀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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